作家張小石新作《蔥蘢草木映古典》,近期由中國華僑出版社出版發(fā)行。本網(wǎng)同仁、作家張小石的《蔥蘢草木映古典》,恰如一位持燈者,以81種常見草木為舟,引讀者避開“重義理輕物象”的淺灘,渡向《詩經(jīng)》深處的文化源流——這里的草木,既是自然的生靈,更是承載千年記憶的“活態(tài)典籍”。

當無數(shù)人在《詩經(jīng)》的河床上溯源,大都追逐“風、雅、頌”的浪濤前行,卻常忽略岸邊那片沉默生長的草木。它們不是詩行的點綴,而是先民凝視自然、安頓心靈的坐標,是華夏文化最初的“物候記”。130余種植物生于西周至春秋的詩行里,或為“賦”的載體,或為“比”的喻體,或為“興”的緣起,卻在后世的解讀中漸漸成了模糊的符號。張小石的突破,則是要“讓‘物’凸顯在聚光燈下讓讀者好好看看;再聯(lián)系古今中外歷史碎片,讓它們的形象豐富、活潑一點兒”,讓草木從抽象的文學符號,回歸到可觸、可感、可辨的本體存在。

張小石寫“蒹”,沒有停留在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”的抒情層面,而是從植物學本質切入:明確“蒹”即荻草,追溯其在合肥方言中的獨特稱謂“王酷”,還原它在鄉(xiāng)村生活中的多重角色——既是孩童游泳時遮蔭換衣的“綠墻”,也是農(nóng)家蒸制山芋、饅頭的篦子原料,更是“畫荻教子”典故中承載家風的文化符號。

對待“梅”的解讀,《詩經(jīng)·召南·摽有梅》中“摽有梅,其實七兮”的“梅”,學界或謂“報春的梅花”,或言“生津的梅子”。張小石既寫梅花在后世文人筆下“疏影橫斜”的風骨,又寫梅子“酸甜入脾”的果實屬性與“及時婚嫁”的象征意涵。這種貼合文本的解讀,恰是文學鑒賞中最可貴的“兼容精神”:草木本就多重面相,經(jīng)典解讀亦當扎根語境、多元共生。
寫“荻草”時,他清晰區(qū)分兩種場景:一端是合肥鄉(xiāng)村的私人記憶——池塘邊的荻草“像一堵綠色的高墻”,風吹過沙沙作響,是孩童游泳后遮蔭換衣的隱秘角落;另一端是載入《宋史》的史實——歐母教子的荻草生于隨州渦水之畔,與江淮草木同屬一類卻分處兩地。這些帶著方言溫度的記憶,讓“荻草”跳出了古籍束縛,成為一代人共有的“鄉(xiāng)土印記”。

他寫“薺”,關聯(lián)起“饑餓之人不停手”的民間俗語,更引南宋詩人陸游的《歲暮風雨》“手烹墻陰薺,美若乳下豚”的詩句道出了民生艱難:薺菜在災荒年月能代糧,窮人視之為寶;寫“稻”,從“你吃飯了嗎”的日常問候,挖出“民以食為天”的稻作文明基因,呼應《詩經(jīng)·豳風·七月》中“十月獲稻,為此春酒”的農(nóng)耕場景。這些解讀有“把經(jīng)典拉回生活”的溫暖——原來《詩經(jīng)》的草木,從未遠離大眾餐桌、庭院與記憶,只是大家未曾停下腳步,與它們“重新相識”。
張小石在自序中坦言,青少年時讀《詩經(jīng)》,只覺“佶屈聱牙”,直至中年時翻著不同版本的《詩經(jīng)》看學者爭辯,才生出“參與其中的小沖動”。面對網(wǎng)絡上“模糊、錯誤的古代文化資料”,他多方比照,才做出相對可靠的取舍。他踐行“用輕松有趣的文字聊‘物’”的理念:讓“碎片化閱讀”也能有“雅致感”;一篇短文聚焦一種草木,從《詩經(jīng)》名句引入,到生活故事展開,再到文化意涵升華。此書文化價值是:讓草木成為“文化的擺渡人”,讓大家在快節(jié)奏的當下,能慢下來,與《詩經(jīng)》對話,與傳統(tǒng)對話,與自己內心的“詩心”對話。最好的經(jīng)典傳承,從不是“背誦多少名句”,而是“讓經(jīng)典的草木,在當下的生活里,重新開花結果”。
作者簡介
張曉失,真名張小石,合肥市肥西縣人,安徽省作協(xié)會員,著有《詩經(jīng)動物筆記》《花間物事》等圖書。小說《第一個被錄取的人》入選人民教育出版社幼兒師范語文教科書第一冊?!蹲x者》雜志2003年首批簽約作家。
合肥在線-合新聞記者 戴小花



